正想着,韩筱雅一行人也到了门外。
李瑜和陈元生相视一眼,恢复了神情,像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起身前去迎接。
韩筱雅看酒菜都已经备好了,寒暄着开口:“久等了,来的路上耽搁了些。”
“将军和夫人可是来迟了,该罚。”陈元生笑着,眼中透着精光。
李瑜附和道:“自是!将军可得先自罚三杯才是!”
那胡子一晃一晃的让韩筱雅都禁不住调侃出声:“知府大人这两撇胡须子着实别致。”
几人大笑,李瑜用手抚了抚嘴边,“将军可莫要打趣在下,不过是转移了话题,可是不愿罚这酒?”
“怎会?”韩筱雅淡笑着,不动声色的扫了那陈元生一眼,“不过是点破酒,你们二人可莫要激我,若不然,最后喝趴下的定不是我谢某人。”
谢承治确实是武将,也常年和那军中粗人打交道,这般的说辞便不会出错,韩筱雅自诩已经游刃有余了。
笑言间,陈元生已经将酒满上,递了过来。
韩筱雅挑了挑眉,莫名的笑着,眸子定定的看着他,并未立即接过。
陈元生心中了然,又将酒杯放下,深深作揖:“谢将军,曾经诸多的不愉快,多有得罪,莫要往心里去才好。”
虽是说着抱歉的话,脸上却是笑着,不见多少诚意。
李瑜适时的做起了和事佬,“若能借今日一酒,二位冰释前嫌,那就太好不过了。”
话中似是意有所指。
韩筱雅扬唇,“怎会?早就不记得了,过去的事便过去了,记着作甚?”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啊。”陈元生笑容渐深,与几人一同落了座。
他又抬起那酒递过去,“酒都满上了,将军不喝未免太不给陈某面子了。”
韩筱雅手欲要抬起,就被一双纤细的手压下。
谢承治站起身来,主动接过那酒,“将军前几日到桑云山剿匪,不慎受了伤,还未痊愈,暂且沾不得酒,今日便由我代他喝了罢。”
说完,一口将那酒喝下。
韩筱雅抿唇,静静瞧着他。
李瑜见状,询问起了她的伤势,“早就听说那桑云山的土匪各个凶猛无比,竟没想到,连骁勇善战的大将军都能着了道,伤势可又大碍?”
“并无大碍,只是今日确实不能陪二位大人饮酒了,还望见谅。”谢承治依旧接着话,连饮了三杯,干脆利落的言谈举止间却让陈元生多看了几眼。
当真是和谢承治待的久了,竟还有几分相像。
他虽是不悦,面上却尽量掩饰得很好,似笑非笑的目光在谢承治和韩筱雅身上来回流连,“只是未曾想到,大将军铁汉柔情,竟是拜倒在了夫人的石榴裙下,现在都只敢坐在一旁,不作反驳了。”
谢承治的性子他还是了解几分的,糙汉子一个,受伤不能喝酒这事他何时遵守过?想来当真是被这小夫人拿捏住了,只能乖乖听话。
此话带了几分嘲讽,在坐没人听不出来。
可韩筱雅却莞尔,听着他和李瑜一唱一和,只笑着不应声。
谢承治举起空了的酒杯,目光微动,定定看着陈元生,“自罚三杯已经喝了,二位可是该将自己的酒也满上?”
未等两人动作,她站起身,先一步拿过酒壶,把酒杯填满,轮到最后的韩筱雅时,换上了一旁的茶水。
“有夫人疼爱的待遇着实令人艳羡啊。”陈元生咂舌,话中实则隐藏了诸多讽意。
可无论他如何激将,韩筱雅都顺杆爬,丝毫不觉脸红,反而默默喝起了茶水。
陈元生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心中大感不快。
谈笑了半晌,酒过三巡,气氛瞧着也格外融洽。
李瑜却装似无意的引起了话题,贼兮兮的看着韩筱雅,“将军可曾听说,那进贡之物?”
她嘴里嚼着菜,不甚在意的摇了摇头,又笑着反问,“莫非知府大人知晓一二?”
李瑜放下筷子,一副来了兴趣的模样,开始侃侃而谈,“我听说各国准备的东西都很稀奇古怪大多都是些未曾见过的稀奇物什,不过那波斯可是进贡了一颗巨大的夜明珠,价值连城,夜晚甚至能照亮一座城,可真有那样神气?”
韩筱雅顺着他的话装作细细想了一番,也是一副吃惊的模样,“世间竟有如此宝物?”
李瑜不动声色的扫了眼陈元生,笑容渐深,“我也是道听途说,可不知真假了。”
“不过我也只是奉命行事,只负责把这些贡品如数带回,至于神奇与否,还是交由皇上自行把玩吧,我等可无福一见啊。”韩筱雅哈哈大笑了一声,想将此事揭过。
“若是想见,那自然有机会一见。”久未开口的陈元生忽然意有所指。
话到次,谢承治和韩筱雅心中也了然了个大概,他们的目的也一定与这贡品有关了。
韩筱雅却不接话茬,把眸子转向身旁的谢承治。
她的身体从未沾过酒,此番谢承治与他们二人喝了不少,此时两边脸颊已经红扑扑的,那双眼睛看着也已有醉意。
“夫人?可莫要喝了。”她叹息一声,朝李瑜和陈元生示意,“瞧着时辰也不早了,夫人也不胜酒力,这般也该回了。”
陈元生不禁在心中冷哼。
方才喝的时候不见你拦着,现下又搬出来做推脱的借口!
李瑜瞥眉,“这可还未能喝得尽兴呢,若不然我派人先将夫人送回去?将军留下与我二人畅饮如何?”
“夫人的话我可不敢不听,她不让喝我哪还敢沾那破酒?”韩筱雅推脱着,扶起谢承治欲要往外走。
眼看留不住,陈元生丢给李瑜一个眼神,他当即起身,挡住二人的去路。
“知府这般是作甚?”
李瑜皮笑肉不笑道:“将军,且劳你先坐下片刻,今日有些事情还未与将军说明,说完了将军再走如何?”
态度着实算不上良好,韩筱雅试探的看了谢承治一眼。
她正半眯着眼眸,轻轻点头。
至此,只能又坐回了椅子上。